"王秀芝，你这是何苦呢，孩子都走了十五年了！"
邻居张婶看着我捂着胸口蹲在楼道里，急得直跺脚。
我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，喘不过气来。
刚才在厨房做饭，突然一阵剧痛袭来，差点摔倒在地。
"我没事，就是岔气了。"我强撑着站起来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。
张婶一把拉住我："岔什么气！你脸都白了，赶紧去医院！"
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。我这才意识到，张婶已经偷偷打了120。
01
躺在救护车上，我盯着车顶发呆。
展开剩余97%医生在一旁忙碌着，给我量血压、做心电图，嘴里不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医学术语。
"老人家，你有家属吗？"年轻的医生问我。
我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："没有。"
其实我有女儿，只是她在十五年前就离开了这个家，再也没有回来过。那时候她才十八岁，正值青春叛逆期，我们吵了一架，她摔门而出，说再也不想看见我。
我以为她只是赌气，过几天就会回来。可是一等就是十五年。
医生皱了皱眉："这种情况最好有家属签字，你确定没有可以联系的人吗？"
我闭上眼睛："真的没有。"
到了医院，各种检查轮番上阵。心电图、彩超、抽血化验，忙了大半天。
最后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过来。
"王秀芝是吧？"他看了看报告，神情严肃："你的情况不太好，冠心病比较严重，需要做搭桥手术。"
我听得云里雾里："什么是搭桥手术？"
医生解释道："就是在你堵塞的血管旁边重新建一条通道，让血液正常流通。这个手术费用比较高，大概需要十万左右。"
十万！我整个人都懵了。
我一个月退休工资才两千多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。
"医生，能不能先保守治疗？"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医生摇摇头："你的血管堵塞得很严重，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，保守治疗效果不大。"
我沉默了很久，最后问道："如果不做手术，还能活多久？"
医生叹了口气："这个不好说，可能几个月，也可能更短。"
回到病房，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。
十万块钱，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，但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。
想起女儿小时候，每次生病我都会守在她床边，寸步不离。
现在轮到我生病了，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。
护士进来给我打针，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，忍不住问："奶奶，你真的没有子女吗？"
我苦笑着摇头："有是有，但是联系不上。"
其实不是联系不上，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。
这十五年来，我无数次想过要去找她，但我连她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。
夜深了，病房里很安静。
我翻来覆去睡不着，脑子里全是和女儿过去的回忆。
她小时候很乖，成绩也好，是我的骄傲。
可是上了高中以后，她开始变得叛逆，经常和我顶嘴，说我思想陈旧，跟不上时代。
最后一次吵架，是因为她要去国外读书的事。
她说她已经申请到了奖学金，要去美国留学。我坚决反对，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，跑那么远干什么。
"妈，你为什么不支持我？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国深造！"她气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我也很激动："出什么国！在国内不是一样能读书？女孩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！"
"你这是什么陈腐思想！"她越说越激动："我不想像你一样，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地方！"
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。我一巴掌打在她脸上："你说什么！我养你这么大，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？"
她捂着脸，眼中满含泪水："我恨你！我再也不想看见你！"
说完，她冲进房间收拾行李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，心想让她走就走，看她能在外面待几天。
可是一等就是十五年，再也没有她的消息。
02
第二天一早，主治医生又来查房了。
他仔细看了看我的各项指标，神情依然严肃。
"王奶奶，你考虑得怎么样？手术不能再拖了。"他语气温和但坚定。
我咬了咬牙："医生，我想问一下，能不能分期付款？"
医生愣了一下，然后摇摇头："医院没有这种政策，手术费需要提前交齐。"
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
"不过，"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，"你可以考虑申请医疗救助，或者找亲戚朋友借一些。"
我苦笑道："我没有亲戚朋友可以借。"
医生看着我，眼中闪过一丝同情："那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变卖吗？"
我想了想，除了那套老房子，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。
从医院回到家，我坐在客厅里环顾四周。
这套房子是我和老伴结婚时分配的，虽然只有两室一厅，但承载着我们一家人三十多年的回忆。
客厅墙上还挂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，笑得很灿烂。
那时候她还会撒娇地叫我"妈妈"，会在我下班后扑到我怀里。
我走进她的房间，十五年了，我一直保持着她走时的样子。
书桌上还放着她的课本，衣柜里还挂着她的衣服。
每次想她的时候，我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，仿佛她还没有离开。
可是现在，我可能要把这个家卖掉了。
第二天，我找到了中介公司。
小伙子很热情，到家里看了一遍后说："老太太，你这房子位置不错，估计能卖个十二三万。"
我点点头，十二三万已经足够付手术费了。
"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买家？"我急切地问。
"这个说不准，快的话一个星期，慢的话可能要一个月。"小伙子如实回答。
我的心又悬起来，医生说我的病情不能拖。
就在这时，中介小伙子的电话响了。
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，然后兴奋地对我说："老太太，你运气真好！有个客户正好在找你们这个地段的房子，今天下午就能过来看房。"
下午三点，买家来了。
是一对年轻夫妇，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。
"这房子采光真好。"女的很满意地四处看着。
男的问我："老太太，你为什么要卖房子啊？"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了实话："我生病了，需要钱做手术。"
听到这话，夫妇俩对视了一眼，眼中都闪过一丝同情。
小女孩跑到女儿房间，看到墙上贴着的奖状，好奇地问："奶奶，这是谁的奖状啊？"
我蹲下来，轻抚着她的头："是奶奶女儿的。"
"你女儿呢？"小女孩天真地问。
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："她...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。"
看到我哭了，小女孩也不敢再问了。
她的妈妈赶紧把她拉到一边，小声地说着什么。
最终，我们谈好了价格，十三万。
签合同的时候，我的手一直在抖。
这套房子，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根了。
卖了它，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。
03
签完购房合同，我拿到了定金三万块。
买家说一个星期后过户，到时候再付剩余的十万。
我迫不及待地赶到医院，找到主治医生。
"医生，我凑够手术费了，什么时候能安排手术？"我激动地说。
医生看了看我的病历："你的情况比较紧急，明天就能安排手术。但是手术有一定风险，你需要有心理准备。"
我点点头："我知道，医生你尽力就行。"
"对了，"医生突然想起什么，"手术需要家属签字，你确定没有可以联系的亲人吗？"
我沉默了一会儿："真的没有。"
医生皱了皱眉："按规定，重大手术必须要有家属签字。要不你再想想，有没有远房亲戚什么的？"
我摇摇头，坚持说没有。
最后，医生只能让我签署了一份特殊的同意书，表明我是在没有家属的情况下自愿接受手术。
回到病房，我开始收拾东西。
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，就是一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。
翻到钱包里的时候，我看到了一张旧照片。
那是女儿高中毕业时拍的，穿着学士服，笑得很开心。
那时候她已经拿到了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，但我们还没有为出国的事情争吵。
看着照片上她灿烂的笑容，我的心又疼了起来。
如果当时我支持她出国，现在会不会不一样？
如果我没有打她那一巴掌，她会不会不会这么决绝地离开？
这十五年来，我无数次地反思和后悔。
也许张婶说得对，是我太固执了。
晚上，张婶来医院看我。
她带了一些我爱吃的菜，还有一束花。
"秀芝，明天手术你别紧张，会没事的。"她安慰我说。
我握着她的手："张婶，谢谢你这些年来照顾我。"
"说什么呢，咱们是老邻居了。"张婶拍拍我的手："对了，你那房子真的要卖？"
我点点头："已经签合同了，没办法。"
张婶叹了口气："要是晓慧知道，肯定会心疼死的。"
听到女儿的名字，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"张婶，如果我这次手术..."我犹豫了一下，"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，你能帮我个忙吗？"
张婶连忙摆手："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！你会好好的！"
"我是说万一。"我握紧她的手："如果有万一，你帮我把这张照片烧给我，我想带着她。"
我把女儿的照片递给张婶。
张婶接过照片，眼圈也红了："秀芝，你这又是何苦呢。"
夜深了，病房里很安静。
我躺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想了很多。
想起女儿小时候生病，我整夜不睡地照顾她的情景。
想起她第一次叫"妈妈"时我激动得掉眼泪。
想起她考上重点高中时我骄傲地逢人就夸。
也想起我们最后一次争吵时她眼中的失望和愤怒。
想起她摔门而出时我的固执和愤怒。
想起这十五年来我一个人的孤独和悔恨。
如果明天的手术我下不来台，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女儿一面，没能对她说一声对不起。
04
手术定在上午十点。
护士一早就来给我做术前准备，剃毛、消毒、插尿管。
"奶奶，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疼，你忍着点。"小护士很温柔地说。
我点点头，其实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心里的疼。
九点半，护士来推我去手术室。
经过走廊的时候，我看到张婶站在那里，眼眶红红的。
"秀芝，加油！"她冲我挥手。
我努力地冲她笑了笑。
手术室门口，麻醉师开始给我打麻醉。
"数数，从十开始倒数。"他温和地说。
"十、九、八..."我慢慢地数着，意识逐渐模糊。
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，我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但我以为是幻觉，毕竟这些年来，我经常在梦中听到女儿叫我"妈妈"。
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。
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时，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。
浑身插满了管子，胸口疼得厉害。
但我知道，手术成功了，我还活着。
护士看我醒了，赶紧过来检查："王奶奶，你感觉怎么样？"
我想说话，但嗓子里有插管，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。
"别着急说话，你刚做完手术，需要好好休息。"护士安慰我。
我点点头，然后又昏睡过去。
第二天，我被转到了普通病房。
嗓子里的插管拔掉了，终于能说话了。
"医生，我的手术很成功吗？"我问主治医生。
他点点头："很成功，你的血管已经通了，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。"
我松了一口气，终于不用担心随时会死了。
"对了，"主治医生突然说，"昨天手术的时候，心外科的王医生全程参与了，技术很好。"
我疑惑地问："王医生？"
"是啊，王晓慧医生，我们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。"主治医生笑着说："她特别关心你的手术，亲自上台协助。"
听到"王晓慧"这个名字，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。
王晓慧...这不是我女儿的名字吗？
"医生，你能告诉我，这个王医生多大了吗？"我紧张地问。
主治医生想了想："应该三十多岁吧，具体我不太清楚。"
三十多岁...我女儿今年正好三十三岁。
会不会真的是她？可是这怎么可能呢？
我越想越激动，心跳都快了起来。
护士看到监护仪上的数据异常，赶紧过来检查。
"王奶奶，你别激动，好好休息。"护士按住我想要坐起来的身体。
我抓住她的手："护士，你能帮我打听一下王晓慧医生的情况吗？"
护士疑惑地看着我："你认识王医生？"
我犹豫了一下："可能...可能认识。"
护士点点头："我帮你问问，不过王医生最近很忙，不一定有时间来看你。"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一直在等王晓慧医生出现。
但她一直没有来过我的病房，我只能从护士那里打听到一些零碎的信息。
王晓慧医生，三十三岁，心外科主任，据说是海外归来的医学博士。
每一个信息都和我女儿的情况吻合，让我越来越相信她就是我的女儿。
可是如果真的是她，为什么不来见我呢？
她是不是还在恨我？还是她根本不知道我就是她的妈妈？
05
住院的第五天，我终于按不住了。
趁护士不注意，我偷偷地溜出病房，想去心外科找王晓慧医生。
心外科在八楼，我坐电梯上去，心跳得厉害。
走廊里贴着医生的简介，我一眼就看到了王晓慧的照片。
虽然已经过去十五年，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那双眼睛，那个鼻子，和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，她真的是我的女儿！
我的晓慧，她真的回国了，还成了医生！
我站在她办公室门口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。
如果进去了，我该说什么？她会原谅我吗？
就在我犹豫的时候，办公室的门开了。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出来，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女儿。
她显然没有认出我，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："老奶奶，你找谁？"
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"你是不是迷路了？需要我帮你吗？"她温柔地问。
听到她的声音，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她看我哭了，赶紧扶住我："奶奶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"
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不认识我了，或者说，她不想认识我。
"没事，我就是走错了。"我擦了擦眼泪，转身想要离开。
她叫住了我："奶奶，你是哪个科室的病人？我送你回去吧。"
我摇摇头："不用了，我自己能找到。"
说完，我快步走向电梯，不敢再回头看她。
回到病房，护士发现我不见了，正在到处找我。
"王奶奶，你跑哪里去了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，不能乱跑！"护士责备我。
我乖乖地躺回床上，心里却翻江倒海。
女儿就在这家医院，就在楼上，可我却不敢相认。
也许她真的忘了我这个妈妈，也许她有了新的生活，不想被过去打扰。
想到这里，我的心更痛了。
当天晚上，主治医生来查房。
"王奶奶，你今天的各项指标都不错，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。"他高兴地说。
我点点头，但心里却很复杂。
出院了，我就更没机会见到女儿了。
"医生，"我犹豫了一下，"我想问一下，能不能让王晓慧医生来看看我？"
主治医生奇怪地看着我："王医生已经参与过你的手术了，现在没有必要再..."
"我知道，我就是想当面谢谢她。"我打断了他的话。
主治医生想了想，点点头："我帮你问问，不过她最近真的很忙。"
第二天上午，护士告诉我，王医生下午可能会来看我。
我整个上午都在期待和紧张中度过。
下午三点，病房门被推开了。
王晓慧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，身后还跟着两个实习医生。
"王奶奶，听说你想见我？"她职业性地微笑着。
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，只是点点头。
她走到我床边，拿起病历看了看："恢复得不错，伤口愈合良好。"
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，突然愣住了。
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
"奶奶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？"她问。
我鼓起勇气："医生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"
她点点头："你说。"
"你...你是王晓慧吗？"我颤抖着问。
她的脸色微微一变："是的，我是王晓慧医生。"
我深吸一口气："那你的妈妈...是不是叫王秀芝？"
听到这个问题，她明显地愣了一下。
身后的实习医生也感到气氛不对，不知道该不该离开。
王晓慧看了看周围，然后对实习医生说："你们先出去吧。"
实习医生们连忙退出了病房。
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，气氛变得格外沉重。
她站在我床边，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。
"你认识我妈妈？"她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，我知道她已经认出我了。
我张开嘴，准备说出那句埋在心底十五年的话——
06
"我就是你妈妈。"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，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王晓慧的脸瞬间变得苍白，她后退了一步，靠在墙上。
"不可能...不可能..."她喃喃自语。
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："晓慧，是妈妈，真的是妈妈。"
她看着我，眼中满含泪水，但还是摇着头。
"你认错人了，我不是你女儿。"她的声音在发抖。
我急切地说："你是的，你是我的晓慧，我认得你。"
她转过身，背对着我："我没有妈妈，我的妈妈早就不要我了。"
听到这话，我的心如刀割。
"晓慧，对不起，是妈妈错了。"我哭着说："这十五年来，妈妈每天都在后悔。"
她的肩膀在颤抖，但还是没有转身。
"十五年前，你说要出国留学，妈妈反对了。"我继续说："妈妈那时候思想陈旧，不理解你的想法。"
她终于转过身，眼泪已经流满了脸："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？"
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："晓慧，妈妈真的知道错了。"
"别叫我晓慧！"她激动地说："王晓慧已经死了，十五年前就死了！"
她的话像利刃一样插在我心上。
"你知道吗？"她哭着说："当年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多么兴奋，想要和你分享我的喜悦。"
我默默地听着，心中充满愧疚。
"但是你呢？你不但不支持我，还说我是白眼狼！"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："你还打了我一巴掌！"
我羞愧地低下头："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。"
"我带着伤心和愤怒离开了家，发誓再也不回来。"她擦着眼泪："这十五年来，我一个人在国外，生病了没人照顾，遇到困难没人帮助。"
我听着她的话，心痛得快要窒息。
原来这些年她过得这么辛苦，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。
"可是即使这样，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。"她继续说："我经常想起小时候你对我的好，想起你为了供我读书有多辛苦。"
我抬起头看着她，眼中满含泪水。
"所以当我在医院的系统里看到王秀芝这个名字时，我就知道是你。"她说："我亲自参与了你的手术，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出错。"
原来她早就知道我是她的妈妈！
"但是我不敢见你，"她哭着说："我怕见到你我会忍不住哭，我怕我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小女孩。"
我挣扎着坐起来，张开双臂："晓慧，回到妈妈身边来吧。"
她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扑到了我怀里。
母女俩抱头痛哭，十五年的委屈和思念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。
07
我们抱着哭了很久，直到护士进来才分开。
护士看到我们的样子，惊讶地问："这是怎么了？"
"没事，"晓慧擦了擦眼泪，"这是我妈妈。"
护士更惊讶了："王医生，这是你妈妈？"
晓慧点点头，然后对我说："妈，我去办个手续，把你转到VIP病房。"
我赶紧摆手："不用，普通病房就挺好的。"
"听话，"她温柔地说，"你是我妈妈，当然要住最好的病房。"
看着她关切的眼神，我的心中满满都是幸福。
转到VIP病房后，晓慧一有空就来陪我。
她告诉我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，我也跟她讲家里的变化。
"妈，你为什么要卖房子？"她心疼地问。
我不好意思地说："手术费太贵了，我没那么多钱。"
"你怎么这么傻！"她哭着说："我现在是医生，有工作有收入，怎么能让你卖房子治病！"
我摸摸她的头："妈妈不知道你在哪里啊。"
她握住我的手："对不起妈妈，是我太固执了，应该早点联系你的。"
我摇摇头："是妈妈不好，当年不应该那么固执。"
"妈，那套房子还能要回来吗？"她问。
我摇摇头："已经过户了，要不回来了。"
她想了想："没关系，我在市里买套大房子，我们一起住。"
我惊讶地看着她："你要和妈妈一起住？"
"当然，"她笑着说："我一个人住了十五年，早就想家了。"
听到这话，我幸福得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"对了妈，"她突然想起什么，"我给你介绍个人。"
说着，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："你现在有空吗？到医院来一下。"
半小时后，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走进了病房。
"妈，这是我男朋友李向东，我们准备明年结婚。"晓慧介绍道。
李向东很有礼貌地叫我："阿姨好。"
我高兴地点头："好好好，小伙子很帅气。"
"向东也是医生，我们是在医院认识的。"晓慧幸福地说。
我看着他们俩，心中满满的都是欣慰。
李向东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："阿姨，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，您先拿着用。"
我推辞道："不用不用，你们年轻人用钱的地方多。"
"妈，你收下吧，"晓慧说："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"
我这才收下红包，心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。
出院那天，晓慧开车来接我。
坐在副驾驶位上，我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，心情很复杂。
"妈，你在想什么？"晓慧问我。
我说："想起你小时候，妈妈还背着你走过这些路。"
她握住我的手："妈，以后我来照顾你。"
我满足地笑了："有女儿真好。"
08
晓慧在市中心给我们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。
装修很温馨，还专门给我准备了一个朝南的房间。
"妈，你喜欢吗？"她期待地问我。
我四处看了看，满意地点头："喜欢，很喜欢。"
她高兴得像个孩子："那我们今天就搬过来住吧！"
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，心中充满了温暖。
搬家那天，李向东也来帮忙。
他很贴心，专门给我买了一些适合老年人用的生活用品。
"阿姨，这个血压计很好用，你每天都要测血压。"他仔细地教我使用方法。
我感动地点头："谢谢你，向东。"
晚上，我们三个人一起做饭。
晓慧的手艺不太好，炒菜总是糊，我在一旁指导她。
"妈，我是不是很笨？"她不好意思地问。
我笑着说："没事，慢慢学就好了。"
李向东在一旁切菜，动作很熟练。
"向东的手艺比我好多了。"晓慧夸奖男朋友。
我看着他们俩配合默契的样子，心中很是欣慰。
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，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吃饭的时候，晓慧突然说："妈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。"
我放下筷子："什么事？"
"我和向东商量过了，婚礼想在家里办，就我们几个亲近的人。"她说。
我点点头："好啊，家里办温馨。"
"还有，"她有些不好意思，"我们想要个孩子。"
听到这话，我高兴坏了："真的吗？我要当奶奶了？"
她点点头："如果顺利的话，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抱孙子了。"
我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："太好了，太好了！"
李向东也笑着说："阿姨，到时候孩子就拜托您带了。"
我连忙点头："没问题，我一定把孙子带得白白胖胖的！"
那天晚上，我躺在新房子的床上，望着天花板想了很多。
十五年的分离，最终以这样圆满的方式结束。
我想起卖掉的老房子，心中还是有些不舍。
但是能够和女儿重新团聚，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第二天一早，晓慧敲我的房门："妈，起床吃早饭了。"
我应了一声，赶紧起床洗漱。
餐桌上，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。
虽然只是简单的粥和小菜，但我吃得很香。
"妈，今天我休息，我们去逛逛街吧。"她提议道。
我点点头："好啊，好久没逛街了。"
在商场里，她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和营养品。
"妈，这件衣服你穿一定很好看。"她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说。
我摇摇头："太贵了，妈妈不要。"
她撒娇地说："妈妈，就让女儿孝敬你一次吧。"
看着她撒娇的样子，我想起了她小时候。
那时候她也是这样，想要什么东西就会撒娇。
最终，我还是拗不过她，让她买了一堆东西。
回到家的时候，大包小包装了一后备箱。
09
日子过得很快，转眼就到了春节。
这是我们母女重逢后的第一个春节，格外有意义。
晓慧和向东商量着办婚礼的事情。
"妈，你觉得春节过后办怎么样？"她问我。
我点点头："好啊，春天办婚礼寓意好。"
她高兴地抱住我："谢谢妈妈支持。"
除夕那天，我们包饺子。
我负责擀皮，晓慧和向东负责包。
"阿姨，您包的饺子真好看。"向东夸奖我。
我笑着说："这都是小时候跟你们奶奶学的。"
晓慧突然停下手中的活："妈，我想爸爸了。"
我也停下来，眼中闪过一丝悲伤。
她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。
这些年来，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，确实不容易。
"妈妈也想他。"我轻声说："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，一定会很高兴的。"
晓慧点点头，眼中含着泪水。
向东适时地打破了沉默："阿姨，晓慧，我们去给爸爸上柱香吧。"
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，这个孩子真贴心。
大年初一，我们去了墓地。
晓慧跪在她爸爸的墓前，哭着说："爸爸，我回来了，我找到妈妈了。"
我也跪下来，对着墓碑说："老头子，女儿长大了，成了医生，你可以放心了。"
向东也跪下来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。
从墓地回来的路上，晓慧握着我的手说："妈，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爸爸。"
我点点头："好，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。"
正月十五那天，晓慧告诉我一个好消息。
"妈，我怀孕了！"她兴奋地说。
我激动得跳了起来："真的吗？太好了！"
向东也很高兴："阿姨，您要当奶奶了！"
我连忙扶着晓慧坐下："你现在是孕妇，要小心点。"
她笑着说："妈，我是医生，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。"
"不行，"我坚持道："医生也要听妈妈的话。"
她撒娇地说："好吧，听妈妈的。"
看着她幸福的样子，我心中满满的都是欣慰。
十五年的等待，终于换来了这样的圆满。
10
婚礼如期举行，虽然只邀请了几个至亲好友，但气氛很温馨。
我亲手给晓慧戴上了结婚项链，那是我年轻时唯一的首饰。
"妈妈，谢谢你。"她在我耳边轻声说。
我眼中含着幸福的泪水："傻孩子，这是应该的。"
李向东的父母也来了，他们对我很客气。
"亲家母，以后孩子们就拜托您多照顾了。"向东的妈妈说。
我连忙摆手："哪里哪里，是我儿子照顾我们才对。"
大家都笑了起来，气氛很和谐。
张婶也来参加了婚礼。
她拉着我的手说："秀芝，你真是苦尽甘来了。"
我点点头："是啊，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。"
张婶摆摆手："都是邻居，应该的。"
婚礼上，晓慧和向东交换戒指的时候，我忍不住掉了眼泪。
多少个夜晚，我都在想象着女儿结婚的场景。
现在梦想成真了，她找到了一个好男人，有了自己的幸福。
作为母亲，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？
婚礼结束后，小两口去度蜜月了。
我一个人在家，却一点也不觉得孤独。
因为我知道，他们会回来的。
这个家，从此就不会再空了。
半个月后，他们度蜜月回来了。
晓慧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，走路都小心翼翼的。
"妈，我给你带了礼物。"她兴奋地拿出一个盒子。
我打开一看，是一条很漂亮的丝巾。
"谢谢宝贝。"我围上丝巾，在镜子前照了照。
晓慧在一旁夸奖："妈妈戴上真漂亮，看起来年轻了十岁。"
向东也说："阿姨本来就保养得好，看起来像晓慧的姐姐。"
我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："你们就会哄妈妈开心。"
现在的生活很平静，但很幸福。
每天早上我会给他们准备早餐，晚上我们一起看电视聊天。
晓慧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，我开始准备孩子的用品。
"妈，你买这么多干嘛？"她看着满屋子的婴儿用品。
我认真地说："当奶奶了，总要准备充分点。"
她感动地抱住我："妈妈，有你真好。"
是啊，有家人真好。
十五年的分离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的团聚。
虽然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误解，但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。
这或许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，无论走多远，最终都会回家。
窗外夕阳西下，我坐在阳台上看着远方。
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恩和满足。
感恩命运让我们重新团聚，感恩女儿的宽容和理解。
也感恩这些年的痛苦配资公司有哪些，让我们学会了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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